那几名家兵一愣,回头看到是吕布,顿时有些手足无措。谁不知道如今长安城里,这位温侯和王司徒共同掌权,甚至军权更盛?

    一名为首的家兵头目硬着头皮上前,拱手道:“启禀温侯,我等奉王司徒之命,前来捉拿董卓余孽…”

    “此人,我保了。”吕布打断他,语气平淡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他驱马向前几步,赤兔马喷出的鼻息几乎喷到那家兵头目的脸上。

    “这…温侯,王司徒的命令是…”头目额角见汗,十分为难。

    吕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目光如刀:“王司徒那里,我自会去说。现在,把人放开。”

    他的亲卫立刻上前,无形的压力让那几名王家兵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。

    董白失去支撑,踉跄一下,几乎软倒在地,她抬起头,泪眼朦胧地看着马背上那个高大如山、在最后时刻出现的身影。她认得他,是祖父麾下最勇猛的战将,吕奉先。

    是他…救了自己?为什么?

    吕布没有下马,也没有多看董白,只是对亲卫队长吩咐道:“将她带回府中,交给夫人,寻一静室安置,以礼相待,没有我的命令,任何人不得探视,亦不得怠慢。”

    “诺!”亲卫队长领命,小心地扶起几乎虚脱的董白。

    吕布这才看向那王家头目,冷冷道:“回去禀告王司徒,董白一介女流,于大势无碍,本侯另有用处。其余之人…依令行事即可。”

    头目如蒙大赦,连忙躬身应下,带着人继续他们的“清洗”去了。吕布的最后一句,等于默认了他们对董氏其他人的处理,给了王允面子,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。

    吕布调转马头,不再看身后的血腥,返回温侯府。他救董白,并非出于怜悯。

    一是此女年纪尚轻,并未直接参与董卓恶行,罪不至死;二是她身份特殊,是董卓嫡亲孙女,是一个极有价值的政治符号。

    将来若与西凉军余部打交道,无论是谈判、招抚还是分化,手中握有董白,或许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。这是一步暗棋。

    回到府中,严氏已安顿好惊魂未定的董白。少女独自待在陌生的房间里,抱着膝盖蜷缩在榻上,身体仍在微微发抖。巨大的恐惧和劫后余生的茫然交织在一起。

    她只知道是吕布将军从那些凶神恶煞的人手中救下了自己,但对于为何要救她,未来的命运会如何,一无所知。

    祖父死于“刺客”之手,家族顷刻覆灭,整个世界仿佛都崩塌了,唯一能感受到的,只有这座温侯府提供的庇护。

    而与此同时,骊山深处,那座新辟的秘库在绝对保密的状态下运转着。高顺如同磐石般镇守于此,对外界长安城的风波仿佛充耳不闻。

    他的任务只有一个:守护好主公未来的根基——那笔庞大的财富。他的陷阵营化整为零,严密布防,将秘库守得如同铁桶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