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王城头的狼烟,如同一道刺入苍穹的黑色伤疤,数十里外亦清晰可见。

    洛阳营地,中军大帐。

    吕布负手立于地图前,目光凝于河内野王之地。高顺肃立一旁,帐内仅他二人。贾诩的军报与陈宫的求援信几乎同时送达,内容相互印证,字里行间透出的紧迫感几乎要透出绢帛。

    “夏侯惇……五千先锋……已渡河。”吕布的声音听不出波澜,手指重重敲在野王城的位置,“来得倒快。”

    “主公,曹操此举意在速战,震慑河内,打击我军威信。野王若失,河内门户洞开,我军在司隶之地亦将侧翼受敌。”高顺言简意赅,点明要害,“须速救。”

    吕布转身,眼神锐利如电:“伯平,洛阳初立,流民汇聚,人心未固,乃我军根本,亦是最弱一环。我亲率骑军驰援,你留守此地。

    营防加固,流民编练,匠作营护卫,尤其是那新犁推广,一应事务,皆由你总揽。凡有异动者,无论何人,立斩无赦。”

    “顺,领命!”高顺没有任何多余字眼,躬身抱拳,眼神坚定如铁。将洛阳安危交予他,是最大的信任。

    “点兵!并州狼骑,全部!陷阵营抽调三百精锐随行!一炷香后,出发!”吕布的命令如同出鞘的利刃,瞬间劈碎了营地的平静。

    号角声呜咽响起。营地瞬间沸腾。士兵们抛下手中的活计,冲向营房披甲取械。战马被纷纷从马厩中牵出,不安地打着响鼻。

    吕布翻身上马,赤兔马人立而起,发出一声撕裂长空的嘶鸣。

    没有冗长的誓师,没有多余的动员。吕布一马当先,赤色披风如同燃烧的火焰,冲向东方。

    身后,一千五百余名并州铁骑与三百陷阵营精锐汇成一道钢铁洪流,马蹄声如同密集的奔雷,震动着洛阳残破的大地,卷起漫天烟尘,朝着野王方向狂飙突进。

    速度,是此战唯一的关键。

    几乎在同一时间,弘农,潼关以东的军营。

    徐荣接到了同样的求援信和吕布的军令。他这位曾经的宿将,如今已彻底融入吕布集团,深知河内的重要性。

    “夏侯惇……曹孟德麾下头号猛将。”徐荣看着地图,眼神冷静,“主公率骑军疾援,必是直扑野王正面。我军步卒为主,强行军亦难及时赶到战场核心。”

    他略一沉吟,手指划过地图:“传令!全军轻装疾进,目标——野王城东南二十里,黑风峪!抢占此处高地,扼守要道,既可窥视曹军侧后,亦可随时策应主公!”

    徐荣用兵,更重地势与时机。他判断自己无法第一时间投入野王城下的正面战场,不如直插要害之地,威胁曹军退路与粮道,如同一把悬在夏侯惇后颈的利刃。

    他麾下的军队迅速开拔,虽不如骑兵迅捷,却如磐石般坚定地向战略要点移动。